回顾上篇:芯片运作的社会原理和不记名
芯片问题在美国的打压之下,事实上是一个国家战略也是科研战略的问题。芯片问题不是一个企业战略,我们的意思是,凭借任何中国企业的发展都无法解决我们现在所遭遇的芯片难题。为什么有此认识?不仅因为企业是商业组织,只发展可盈利的产品,也因为企业之间不交流,导致企业发展芯片存在国家意义上的浪费。
我们说,第一个把芯片纳入企业去发展而不是科研机构的人必然是一个天才。他的天才在于改革,改革总是选择最短的路径,试图尽快抢夺经济的果实。他果然拿到了果实,却留下一片虚空。就国家竞争力而言,让个别企业引导一个大国科技发展,在快的同时制造了永久的慢。另一个角度,企业发展芯片,美国堵死企业的时候就是美国政权在不对称地打击企业。如果芯片是国家的科研机构投了巨资在发展的,遭遇其它政权打击的时候能坐视不管吗?或者我们换个角度,如果是普遍的科研机构在发展芯片,遭遇其它政权打击的时候,是不是比企业更有抗风险能力?企业面临一个被压迫的外部环境,企业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芯片任务的。需要有很多钱、不计盈利且有情怀的企业。这就意味着必须改造社会主义企业的性质,在关键领域执行社会主义企业的重新分工。一旦我们这样去做,芯片就从企业战略升级到国家科技战略,需要操心的就不单纯是企业。很多人都必须从享清福里被唤醒,真正地参与到芯片之中。
试图采用基金给钱的模式发展芯片,是完完整整的错误,这是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在草率地处理芯片的命运。用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方式定义我们工程师的价值和身份,用自身的腐败结合金融的贪婪从根本上推翻了对于社会主义事业的信念。试图在所有领域发展芯片必定是不经济不现实的,在所有领域发展芯片就必须采用市场化但必定会失败的模式。市场化方式就是相信能人的方式,由于芯片发展是一个宏大的产业链发展,相信能人和相信骗子没有区别。芯片事业的发展注定就是一个国家对某一产业的基础建设和长期投资,不存在类似企业一蹴而就的成功模式。我们企业在过去的成功,充其量就是全球干苦力活的成功。这种成功让我们觉得自己心有异禀,实则早已经流失智慧和底蕴。
锁定几个有长期潜力的关键领域发展芯片,是众所周知的逻辑。纵观芯片的发展,主要还是制备。软件的发展有许多灵活的逻辑,我们不再讨论软件。制备的发展都是一步步进化的,在外部封锁的情况下,制备业必须从粗放的芯片起步,也就是产业策略上就必须把采用28nm芯片的产品设定为符合标准的产品。这样产品尺寸和功耗的弱点必然输给全球先进国家,但这就是我们面临的现实和根本点。在我们所定义的领域,我们必然不能追求产品小型化和最先进的制程。我们等于要返回20年前重新开始,就如时光回流。如果不这样去做,芯片的制备业不可能在芯片研发中发展起来。当我们这样朝着落后方向去做的时候,我们还必须禁止先进产品的进口。
一、这必定是一个半市场化的发展,它的结构如何设计,可以规避官僚主义和腐败;腐败一旦进入,事业必功败垂成。
二、这必定是一个低成本的工程,意味着许多人必须扎根奉献为本,收入为辅,如何在目前这个高成本的时代达成一致?低成本社会是完成伟业的基础,我们的社会成本如何降低?企业活命都难,哪里有冗余的钱去从事基础研发。
三、这必定是一个重塑知识和知识人才的命题,就没那么简单了。不仅因为人才难辨真伪,也因为我国在30年商业化以后,很多领域充满错误的知识和错误的信仰。连生命和真理为何物都不清楚的人,怎能承担大业。
四、这必定是一个因为要发展芯片,社会在某个产业进入落后10年的格局。产业结构的重塑,会造成很长时间我们无法用最先进的东西,全体人民是否已经做好了支持的心理准备。
五、这必定是遭遇全球强权抗衡下的芯片发展。如果国家对外过于软弱,搞芯片的人哪里来的底气。信心不是单方面的,正如有人腐败没有遭到惩罚,时间久了,社会就如同没有好人一样。
六、这必定也是一个必须有外部市场的协同发展,意味着还必须有其它国家的联盟。如何管理这种联盟结构,做到利他下的共同成长也是一个命题。
七、这必定也是一个投降主义和英雄主义的问题啊。
如今,我们业已取得了一些低端芯片的进步,但真正的发展应该还是停留在原地。这是因为我们的能力和实力、以及做事的方式决定了我们只能完成初浅的部分。
芯片问题折射了另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国家必须依托行业重建权力机构。比如就是软件部、装备部、硬件部这样明确指向的结构,而不是采用含混不清的结构。我们最早采用的科研建制事实上是非常合理和高效率的。民主化和市场化的方向,在完成技术创新任务的时候,基本是无效或低效的。如果谁需要得到一个证明,这个证明异常简单,市场化要求至少3个企业相互竞争发展,有谁认为现在适合把芯片装备业或设计软件业各自组合3个公司去彼此竞争发展?创新是从无到有,竞争只是有了东西以后,大家在价格和资源上各施诡异计谋。
芯片在如今不是一个科技产品,它是美国进攻中国的赤裸裸的武器。这样去看,所建议的芯片发展就必然调动某种军事意志。如果缺乏这种意志,芯片发展就是小船在大海里颠簸,这是非常恰当的比喻。